瑞宣声音低而恳切的问:“他也许是昏过去了吧?一个活人能那么容易死掉?”
老二深深的吸了口烟。“我不敢说!”
“这容易,打电话问一声就行了!”
“怎么?”老二现在仿佛把思索的责任完全交给了大哥,自己不再用一点心思。
“打电话找他,”瑞宣和善的说明:“他要是真死了或是没死,接电话的人必定能告诉你。”
“他要是没死呢?我还得跟他说话?”
“他若没死,接电话的人必说:请等一等。你就把电话挂上好啦。”
“对!”老二居然笑了一下,好像只要听从哥哥的话,天大的祸事都可以化为无有了似的。
“我去,还是你去?”老大问。
“一道去好不好?”老二这会儿不愿离开哥哥。在许多原因之中。有一个是他暂时还不愿教太太知道这回事。他现在才看清楚:对哥哥是可以无话不说的,对太太就不能不有时候闭上嘴。
附近只有一家有电话的人家。那是在葫芦肚里,门前有排得很整齐的四棵大柳树,院内有许多树木的牛宅。葫芦肚是相当空旷的。四围虽然有六七家人家,可没有一家的建筑与气势能稍稍减去门外的荒凉的。牛宅是唯一的体面宅院,但是它也无补于事,因为它既是在西北角上,而且又深深的被树木掩藏住——不知道的人很不易想到那片树木里还有人家。这所房与其说是宅院,还不如说是别墅或花园——虽然里边并没有精心培养着的奇花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