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讲西方文化都带有一种“外倾性”,物质形象化之逐步进展,一定会到达一限度,前面便苦无路,人的精神到时就衰下。一衰下,就没有办法。这些都从最简单处讲,既不是讲哲学,也不是讲历史,只是些亲眼目睹的情形,也说不上是创见。西方学者从经济发展来讨论文化盛衰的,如斯宾格勒《西方的没落》一书,也认为大都市集中到某一限度,就转向衰运。古代的罗马,近代的美国纽约就有其相似处。进一步,乃有马克思的“唯物哲学”与其“历史必然论”。马克思也是西方人,他对西方历史进展不能谓无所见。固然西方全部历史不能如马克思那样简单武断,但其有所见处,也不该全抹杀。至于我们中国人说历史,如“天运循环”,“暑往寒来”,这一理论,西方人是不易接受的。但即拿人的生命来讲,生命走入物质中,从生物学讲,每一种生物,发展都有一最高限度。到人类形体,几乎是再难演进了。人又不能不死,起初是生命依赖物质而表现,生机在物质中,但物质限制着生机,物质变化,生机坏了,生命亦跟着坏。任何生命不得不依赖物质。有物质就有死亡,生命只有转向新物质体中去求再生。这是一个很粗浅的譬喻,但在这譬喻中,实可把中西文化历史联挽在一起来作说明。下面我将转说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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