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反赤宣传,在当时民众中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亦是一个值得考察而又难以考察的问题。恐怕很难说,军阀的“反赤”只是自说自话,根本没有民众基础。当时《大公报》有社评写道:“共产党之称,出于日译,普通社会,初不知共产主义作何解,而就‘共产’二字以释其义,则有类夺人之产以为己有,故共产公妻,相提并论,常人闻之,如洪水猛兽。”所谓“常人”,即是普通大众。以那时普通大众的认知能力,“共产公妻”之类的宣传,未必没有相当数量的受众。当时《大公报》即认为,孙传芳“利用社会反对共产之心理,专攻蒋介石亲俄赤化一点”,乃孙高明之处。
南北各方在竞相宣传的过程中,加强了对新闻的控制,致使新闻消息难辨真伪。在北伐军占领武汉前夕,《大公报》即谈到:“自岳州失守以后,武汉形势骤形紧张。国民党素以宣传见长,南方既居胜利地位,民党消息益多过甚之辞。如武昌陷落之说,京沪宣传已逾三日,实则迄无确报也。吴子玉(佩孚)因民党善能制造空气,故于武汉间压迫言论无所不至,而吴系机关新闻之努力宣传,更亦不在民党之下,吴系势力范围,不特无异己者言论存在之余地,举凡中外新闻电报在汉口发出,除受严重之检查以外,且每经汉口电报局删改,不利吴方之消息,往往被改为正反对而供吴方之利用。矧电报迟滞,新闻阻塞,重要专电常落快信之后,所谓方面消息之传播,殆限于不可能之境。若夫外国电报亦未可信,缘外国新闻电报之被干涉,几与中国电报相等,而外国新闻记者之受利用与欺骗,则又驾乎华人而上之,其不可信,盖非无因。至于外国海陆军人与领事馆员之报告,每因囿于闻见,所报亦未必悉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