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我头皮发麻,我抓住他。“大爷——”迫不及待地追问着,“后来呢?怎么样?我跟你打听的就是她呀!”
“还有什么后来啊!她只能站在那边等——”
“等什么呢?”
“不是等船,便是等那个人呗!”
“一直等?”
“可不吗?”
“那时,天很黑了!”
“黑得邪乎。”老汉突然瞟我一眼,“你在?”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你先说她,大爷,结果——”
老汉有些稀里马虎,并不在意我当时在场不在场的事,而感慨起来:“有什么结果呀!各人管各人,谁还顾得上谁,许是风啊浪啊——你不知道有多大,翻江倒海呀!——兴许把她裹进湖里去了吧?”
“真的?”我声音大得把那头牛都吓一跳。
“谁知道——”他接着又说了一句,“保不齐——”他把烟蒂掐灭在车辕上,吆喝了一声,那牛默默地往前走去。
我站在那或许是“不沉湖”的湖边,心在战栗,而且,比二十年前的那一天,更感到出奇地冷。
——也许,你会说:“压根儿就不存在一个不沉湖。”
——也许,你还会说:“你从来也不曾有过这次不沉湖之行。”
那么,我写这不沉湖和诸如此类的玄妙,又是为了什么呢?
卖书记
说来,买书不容易,卖书更难。
买书,常常为买不到好书懊恼,为失之交臂而遗憾,为掏不出那么多钱而诅咒书价之暴涨、出版社之黑心。然后羡慕鲁迅先生每年的书账,都是好几百大洋地花,而且能买到那许多有价值的书籍。现在,哪个以文字为生的作家,敢这样大手大脚地买书呢?也许有钱的个体户能一掷千金,可他们又并不需要书。于是,只好一作王小二过年之叹,二作阿Q式的自慰,与其现在买了将来保不准还会卖,那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