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大帝的古希腊语和征服者恺撒的罗马拉丁语,都不曾有过这种话语霸权。
隔着大西洋,布什的英语重新叫响了戴高乐的法语。欧洲人的欧洲。从大西洋到乌拉尔的欧洲。戴高乐是第一个说出这句话而且几十次重说这句话的欧洲人。戴高乐的加法,一个同欧洲一样大的想象,也是一个同欧洲一样大的真实。
在欧洲,一个战争的世纪,既然是从塞尔维亚人的第一枪开始,也好像一定要等塞尔维亚人的最后几枪才结束。枪声零落了,欧洲的政治家们似乎仍然走不出“版图”、“国界”、“占领区”等等词语的边界。他们的政治数学也一直停留在初等的“-”法和“÷”法上。他们在用减法分割过奥匈帝国、用除法分裂过德国之后,又让南斯拉夫联盟在连续的减法中解体。
这是欧洲最后的减法?当欧洲就是世界的时候,他们尽可以在十年战争、七十年战争、一百年战争中减下去。现在,世界已经远在欧洲之外,再减就将减到零。
加法的欧洲。其实,莱茵河的水,阿尔卑斯山的雪,地中海岸的阳光,等等,从来不问什么加与减。况且哥白尼的太阳,牛顿的地球轨道,还有爱因斯坦不可分隔的时空,也没有给欧洲带来多少共同的珍惜、珍爱与珍重。甚至连欧洲精神的许多共名,诸如堂吉诃德挽歌,浮士德梦想,哈姆雷特追问,以及改变了他们耳朵的贝多芬音乐和改变了他们眼睛的凡·高色彩,也都不曾完成一次文化的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