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我们疏散到青森市不到四个月时,青森市也遭到了空袭和火灾。我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搬运到青森的行李,也全被焚毁殆尽,只剩下身上这套衣服得以幸存,真的是狼狈透顶,只好去投奔青森市内没有被烧掉的朋友家,内心就像看见了地狱一般惊惶无措。这样寄人篱下有十天左右吧,日本便无条件地投降了。我好怀念丈夫所在的东京,就带着两个孩子,一副行乞的模样回到了东京。由于没有地方可以搬,就找木匠把被毁了一半的房子大致修葺了一番,好歹算是又回到了过去四口之家那种水乳交融的生活。可刚刚松了口气,不料丈夫身边却出现了变故。
由于杂志社也遭了灾,再加上公司董事之间因资本问题发生了纠纷,导致杂志社被解散,丈夫也成了失业人员,但因为长年在杂志社供职,所以在这个圈子里也算结识了不少朋友,就和其中有实力的几个人共同出资,重新开办了一家杂志社,试着出版了两三种书。但由于纸张采购困难等原因,他们的出版业务出现了很大的亏损,丈夫也背上了大量的债务。为了还清债务,他每天都神思恍惚地出门,到黄昏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他原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从那阵子起更是一声不吭,最终好歹填平了出版社的亏损,但却再也无力做任何工作。尽管如此,也不是整天都待在家里,他貌似总在思量着什么,常常呆呆地伫立在套廊上,一边抽烟,一边眺望着遥远的地平线。啊,又开始了。每当我这样担心时,他就会发出像是万般无奈的深深叹息,把没有吸完的烟头顺手扔到庭院里,再从抽屉里掏出钱包揣进怀中,然后像个丢了魂的人一样,悄无声息地从玄关溜出去。不用说,当晚他大多会在外面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