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这天,司徒颖记得爷爷叮嘱,老木匠爱喝酒爱吃卤猪耳朵,特意在山下买了些。可寻到小屋里,却空无一人。老人家也没个手机,大家只好在院子里等,足足等了一两个钟头。一条半大土狗跑在前头,见到生人立刻汪汪地叫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位个头不高的白发老人,抱着块湿漉漉的木板从山路上下来。
丁老头认得司徒颖,一见面就叫大小姐。司徒颖嘴甜,一见面就叫爷爷,大伙儿都跟着叫爷爷,把个孤老头子乐得心花怒放。可是听过了陆钟他们拜托的事,丁老头立刻摆起手来:“不是我不帮忙,哪有你们想的这么容易。一管箫只有十个洞,却不是人人能做好。这古琴看起来就是两块板,做起来可不容易。光是一个漆,就得底漆,裱布,刮鹿角灰,灰胎上底漆,中涂,上涂,推光,揩清,彰髹十多个步骤。就光是那木头,也麻烦得不得了,新砍的树至少得在干净的流水里泡上两年,出水后又得阴干半年以上,才能用。还有那鹿角灰,得自己磨;还有那龙龈,得用最坚硬的黑檀木;那胶也得用最好的鱼鳔胶,就光是做好这些准备,就得最少三四年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