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过,你不用操心吧。我准备把一幅瑞典刺绣壁画挂在这里。我目前在绣的台布一完成就会挂上这里的。”
床边的小茶几上有和稿纸、圆珠笔放在一起的瑞典刺绣的布,七重小姐身体状况好的时候,好像在绣这个东西。她不像我这样无能,她颇富文才,不但擅于作短歌和诗,有时候还写小说一类的文章哩。她对手艺也很在行,身边永远带着一个亲手制作的瑞典刺绣的小包包。现款以及存款簿等重要的东西,她都是放在这里面的。
七重小姐过的生活并不富裕。她的国文学家父亲不久之前逝世,幼时丧母的她后来和继母一起生活,但这位继母却较父亲先病故,因此,七重小姐的亲人可以说只有继母嫁来时带来的一个拖油瓶弟弟而已。名叫木崎英三的这位弟弟今年二十三四岁,居住在涩谷地区。他的职业是在一家广告影片公司担任摄影师。这是一个善于和人打交道而喜欢说话的青年。七重小姐的经济来源只有将这幢房子二楼的房间租给三名学生的租金和把父母亲留下的股票零细出售而得的款项。她的养病生活完全依赖于此。她穿的睡衣以及用的床单虽然很清爽,质料却是很普通的。她从来没有为自己在生活上的不如意发过一句牢骚。她虽然生活清苦,伤脑筋的事情也多,可是,每次我去探病,她都露着微笑见我。租二楼的学生们都知道这个家里有这么一位病人,所以从来不吵闹,也不走近这个房间(实际上这是出租二楼房间的条件之一)。七重小姐本身当然不可能发出大声,而白根须磨女士又是这么一位娴静的人,因此,这幢古色苍然的屋宇从外观看来简直和无人居住的空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