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下雨霏霏,云上日丽丽,万米高空展现着世间的哲理。
天天上行走的便捷,是从乌鲁木齐返回时领悟到的。
去乌鲁木齐是从西安坐的火车,几乎三天三夜的行程,憋闷的车厢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车窗外的大漠和戈壁交织成同一种空旷,除了铺展的沙粒,还是铺展的沙粒;除了叠压的褐石,还是叠压的褐石。绝没想到我这是乘坐火车去经受漫长的煎熬。原来想的是西出阳关,见识空旷,去感受长河落日圆,去领略大漠孤烟直。岂料这想法太幼稚了,望穿双眼也捕捉不到那古老的诗意。偶尔,闪现了一只灰色的无名雀,车厢里的人就惊喜地叫嚷:吉祥鸟!可惜,只那么一闪,灰不拉沓的吉祥鸟没了踪影,车厢里又陷入深重的憋闷。人人都憋闷得烦躁,烦躁得坐卧不安,而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承受这烦躁。终于,有人坐卧不住了,心底的爆炸声惊起了他们。邻座的两个小青年奋身跃起,拳脚相加,颜脸飞红溅血,众人禁不住揪紧了心,害怕这打斗弄出人命祸端。孰料,这肢体的爆炸释放了心灵的火药,几番拳脚,两人住手,各自揩干血痕,竟和缓地坐了。
难熬啊,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乌鲁木齐,我长出了一口气,出了一口时过二十年仍觉在天上行走得浑身通泰的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