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歌手,他和峡江中过去日子里的船工们一样,用那粗粝的歌声,年复年、月复月地咏叹峡江里数不清的奇特景观。然而,“峡江活地图”正在失去它的魅力。
多少年来,被船工号子唱得滚瓜烂熟的,那些著名的峡江地理名称,很快就会消失。不仅如此,就连这首歌也会很快成为绝唱。
一路上我不断地听见有人重复地讲着两个新编故事。一个故事说,当年屈原拼命地追求王昭君,三番五次被其拒绝,郁闷之下写成一篇《离骚》后跳江自杀。另一个完全相反,说是昭君出塞是因为她多次向屈原暗送秋波,被屈原揭发后,发配到塞外。讲故事的人都有一种在历史与文化面前的洒脱与轻松。
使我惊讶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传播这类故事的人。这些人都在客轮的三等舱或四等舱里。若在码头候船,他们又会在河铺子里花一元钱租张椅子,坐下来,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茶杯,然后掏出“阿诗玛”以上档次的香烟,偶尔也有抽“白沙”的,但绝不再低于此了。他们住饭店时,总是问有标准间没有,并且不会随便找个饭馆吃点什么,好不容易找准一家,点菜时首先要那有地方特色的。在路上,如果没有专车接送,他们往往会站在路边,很骄傲地伸手拦住过往的出租车。上船时,他们对手持二等舱船票的人充满妒忌,对那些一看就是专坐五等散席的人又非常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