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交给她舅舅、舅妈管,比在你们跟前强。你们呐,非得把她宠坏不可!”母亲赞成大儿子。
“那是,谁不想让毛毛有出息,再说毛毛也招人稀罕,胖嘟嘟的像咱们家人,哪像——”毕杏艳使劲地剜一眼丁力军。
“一会儿带毛毛去照几张相,给她舅妈带回去!”毕洪亮急忙打断二妹的话。“那你和姐去。”毕杏艳一吐舌头说。“我才不去,我在家做饭。”毕杏波躲避毕洪亮,她知道毕洪亮想跟她单独在一起说说丁力军。说啥,说自己和丁力军结婚纯属被他欺负了,毕洪亮要是知道实情都得有杀他的心。多少苦水自己都咽了,何况现在还有毛毛。一想到女儿,毕杏波有点欣慰。“你们去吧,我在家做饭,只要你们想吃啥,我保证满足。”看到姐姐愉快的样子,毕洪亮轻轻地叹口气。
由于棉纱大量积压纺纱厂停产,工人们全部放假。毕杏波走出厂大门到车棚推自行车时,心里油然生出了悲凉之感,十八岁参加工作就在纺纱厂,不仅熟悉厂子的一草一木,人生最好的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库里积压的那些纱锭,有多少是自己的汗水,她亲眼目睹厂子由辉煌走向衰败,纺纱厂也见证了她的人生——毕杏波的泪水潸然而下,她赶紧推着自行车往出走,她不想把自己陷入到一个不能自拔的状态。放假就意味着连百分六十的工资都拿不到,毕杏波还要为生活奔波。丁力军完全投入到学厨师的热情里了,还是毕洪亮走时,回过一次家,他吃住在小饭馆里。毕杏波没有埋怨丁力军,只要他能学点谋生的本领,将来毛毛的生活也有保障。自从有了女儿,毕杏波还是时不时地牵挂丁力军。一骑上自行车,毕杏波脸上的泪水转瞬间被秋风吹干了。街上,烧落叶的烟火呛得毕杏波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