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在这里并不感到更为无聊[3]。
每当他的头脑厌倦于从亚里士多德或亚奎纳斯的幽灵般的词句中去寻找美的真髓的时候,他总转向伊丽莎白时代典雅的歌曲从中去寻找乐趣。他的头脑,穿着多疑的僧人的服装,常常站立在那个时代的窗子的暗影之下,倾听着由竖琴奏出的严肃而又虚假的音乐,或倾听着穿坎肩的妇女[4]发出的坦率的大笑声,直到一阵过于低下的大笑,一句被时代所玷污、带着淫浪气息和虚假荣誉的话语,刺痛他那僧侣的骄傲心情,迫使他从他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大家原以为他终日沉湎其中,因而使他远离他的年轻伙伴的那些学问,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从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和心理学中搜集来的一些纤巧的句子,只不过来自一本Synopsis Philosophi Scholastic ad mentem divi Thomoe[5]。他的思想不过是由各种疑虑和对自己的信心不足所组成,仅只偶尔被本能的闪电所照亮的一片朦胧,不过那闪电的光是那样清晰而辉煌,它每一闪亮,整个世界便似被烈火烧熔,立即在他的脚下消失了。而自那以后他便感到自己的舌头已笨拙失灵,而且他所见到的别人的眼神也都显得毫无反响,因为他感到美的精神已经像一件外衣一样把他完全裹住,而且至少在一种朦胧的梦境中他已经和真正的高尚结识了。但是如果这短暂的无声的骄傲不再给他以支撑力量,他也很高兴自己仍然生活在无数普通人的生活之中,在这城市的肮脏、嘈杂和混乱中,怀着轻快的心情无畏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