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了解我。”医生拿出道学家的神气。“这种话不能再提。我有个中学里的同学,非常聪明,我们特别知己,因为彼此的遭遇都差不多。我念医学的时候,他在念法律;我在医院里实习,他在诉讼代理人古丢尔那儿办公事。我是裤子裁缝的儿子,他是鞋匠的儿子;他没有得到人家的好感,也没有张罗到资本;因为归根结底,资本还是要靠好感来的。他只能在芒德城里盘下一个事务所……可是内地人太不了解巴黎人的聪明,跟我的朋友找了许许多多的麻烦……”
“那些坏蛋!”西卜女人插了一句。
“是的,因为他们勾结起来,一致和他过不去,竟找出一些好像是我朋友不对的事,逼他把事务所盘掉;检察官也出面干涉了,那官儿是地方上的人,当然偏袒同乡。我这可怜的朋友叫做弗莱齐埃,比我还穷,比我还穿得破烂,家里的排场跟我的一样,躲在我们这一区里只能在违瞀法庭和初级法庭辩护,因为他也是个律师。他住在珍珠街,就靠近这里。你到九号门牌,走上四搂,就可看到楼梯台上有块小红皮招牌,印着:捧莱齐埃事务所。他专门替本区的门房,工人,穷人,办理诉讼,收费很便宜,人也很老实。因为凭他的本领,只要坏一坏良心,他早已高车大马的抖起来了。今天晚上我去看他。你赶明儿一清早去。他认得商务警察路夏先生,初级法庭的执达吏泰勃罗先生,初级法庭庭长维丹先生,公证人德洛浓先生;在街坊上那些吃公事饭的里面,他已经是一个重荽角儿了。倘使他做了你的代理人,倘使你能劝邦斯先生请他做顾问,那就象你一个人变了两个人。可是你不能象跟我一样,向他提出那些有伤尊严的话。他非常聪明,你们一定谈得投机的。至于怎么酬谢他,我可以做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