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老板看出勒佛朗索瓦太太心事重重,这才住口。
“瞧瞧那些人!”勒佛朗索瓦太太说,“真让人莫名其妙!居然上那种饭馆!”
她说罢耸耸肩,撑得胸前的毛衣现出了针眼。她的竞争对手的餐馆里飘出歌声,她双手朝那餐馆一挥又说道:
“其实兔子尾巴长不了,再过一星期就完蛋!”
奥梅惊愕地后退一步。勒佛朗索瓦太太跨下三级台阶,附到他耳边说:
“怎么,你还蒙在鼓里吗?那家店这星期就要给扣押啦。是勒乐逼的,几张期票就把它坑垮啦。”
“竟有这等横祸!”药店老板嚷道。他特别善于辞令,碰到任何场面,话都说得恰如其分。
于是,女店家开始向他讲述事情的经过。一切她都是听纪尧曼先生的男仆泰奥多尔讲的。她憎恨泰里耶,对勒乐也很不满,认为他是个骗子、马屁精。
“啊!瞧,”勒佛朗索瓦太太说,“他正在菜市场向包法利夫人打招呼哩。包法利夫人戴顶绿帽子,居然由布朗热先生搀着她的胳膊!”
“包法利夫人!”奥梅说,“我得赶快去向她致意。她也许很希望在场子里面的过道边找个座位。”
勒佛朗索瓦太太叫住他,要继续向他介绍。他不愿再听,赶紧离开她,一路上左边点点头,右边招招手,不停地向熟人打招呼,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脚步迈得特别快,黑礼服的燕尾被风鼓起来,宽宽的在身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