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国民党这么搞法,真是蛇都要死!”
三个人闷声不响地,缓慢地向前移动。他们的帆布橡胶鞋踩在细沙子和小石子上面,发出轻轻的格扎格扎的声响。
周炳好像和人吵架似地大声吼道:“该死的就趁早吧!谁稀罕它!”
他们满腹牢骚,却无可奈何地继续向北方走去。有时候向东拐,有时候向西拐,总是向着北方。留在他们背后的南方的天空,越来越宽敞了,也越来越烧红了。那广阔的,深沉的,黑黢黢的天空,逐渐泛起了玫瑰的颜色,并且不断地升高,不断地扩大,好像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又宽又厚的,在慢慢地燃烧着的火海。他们走几步就站下来,回头望着;走几步又站下来,回头望着;就那么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地恋栈不前。当他们回首凝望的时候,大家都不开腔,沉默得十分难堪。这时候,北风慢慢地更加有劲了。从他们的眼里看起来,好像身边的树木、溪流和一些小丘陵都被这种带点凉意的微风慢慢地吹向南去。区卓和江炳两个人都同时听见周炳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嚶嚶的声音,好像他在跟那一阵凉风说话,又好像他嘱托那一阵凉风把什么话带给广州的什么人去。那两个青年人看见周炳这种神态,都觉着鼻子一阵发酸。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区卓大声说道: